心倦则眠

愿终生沉浸在爱里

 

【楚郭】马路情缘

又名我可以摸一下你的尾巴嘛?

欢乐沙雕

 

在3087年每个人都有一条属于自己的尾巴。

  我叫郭长城是这座城市默默无名的小人物中的一员,每天在家和公司之间来回往返,两点一线,没有波澜。而今天是一个和平时一样的早上,我打着哈欠把自己塞进车厢,感受着车厢内过分充足的暖气和不知名的怪味,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把紧贴着隔壁女士尾巴的手悄悄移开,紧接着就收获了隔壁那个挂着耳机,满脸青春痘的小男生的白眼,还有他身后明显炸开毛的尾巴。

我清楚地看到他望向我的眼里写着“变态”二字,我只好默默的把手贴近裤缝努力的勾起嘴角给他一个,示弱的,温和的,毫无杀伤力的微笑,可收到的还是他露出更多眼白的双眼和转身后的一个冷哼。天知道这些十五六岁的小男生为什么会这么敏感,哪怕是无意的一个动作或者是眼神,好像都会戳下他们身体上那个名为暴躁的开关。

尾巴,万恶的尾巴。

我总算是挤下了车,在下车之前关在裤子里的那团毛球被后方匆匆下车的那个壮汉来了一个暴击,此刻正生生的叫嚣着疼痛。我在心里对那个露出半截牛尾巴的壮汉竖起一个中指,然后用一个奇怪的姿势走出车站,一边思考着之前电视上某个高校教授的讲座,论人们的尾巴和自生性格的关系学说表示赞同。就像是我和那个壮汉,他拥有一个表示力量的牛尾巴,而我却只有一个缩在裤子里的兔尾巴。可是转念想到那个和我同拥有同款兔子尾巴的舅妈就又觉得电视上的东西是无稽之谈,毕竟按照常理来说兔子是狮子的口粮,可我那个拥有狮子尾巴的舅舅却被兔子舅妈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爱情,拥有改变生物法则的力量。

爱情,万恶的爱情。

我站在马路边的那个山东煎饼摊前看着那互相缠绕的尾巴,和紧握的双手,深深的感受到了身为一个单身狗在这个煎饼摊子前是没有姓名的,可惜煎饼摊子只有那么大,而附近的早餐摊子只有这一家。所以就算要顶着那对情侣的白眼,我还是开口打断了他们腻死人不偿命情话,请那个流着汗大叔给我来一个加肠加蛋的煎饼。

我拿着做好的热乎煎饼塞进了单肩包里,包带子上一块儿翘起来的皮革看的我心痒痒,我思考了五秒要不要动手撕掉那块皮革,然后就走到了上班最后要经过的那个十字路口,然后我就看到了他——我的暗恋对象。

事实上我是一个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人,我认为没有人会在看到一个人的第一眼就思考和那个人往后六十年的发展历程。或者说一见钟情只是对见色起意的一种美好修饰,但对于他——好吧,我承认我是个只看脸的变态。

我有点心虚的躲在人群后面,装作无聊看风景的样子将头小心的往左转了一个十五度,面无表情的打量着正笔直站在一边的他。

原谅我一直只能用“他”来介绍这个我见色起意的对象,毕竟正常人是不会对一个路边的交警有什么奇怪幻想的,当然除了此刻在用眼神吃他豆腐的我。他和站在马路边上等车的他人是不同的,他身上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

而在这个时候我又要承认自己的一个缺点,我匮乏的词汇没有办法去形容我对他的喜爱,也无法描绘出他千分之一的特别。或者说现在的我脑海了只剩下了一片布满星辰的夜空,那是我见过最黑的一块儿夜幕,没有被乱七八糟的彩灯染上颜色,那种浓稠的紫色收敛了所有的光华只在边边角角留下了一点温吞的光晕。那块夜幕上的星子,是我有生之年所见过的极限,它们像是被人随手甩上去的银粉,杂乱的聚集或者分散,那时我躺在凉凉的草甸子上看着人生中第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一转眼就消失在我的眼前,我甚至还没许下一个愿望它就一闪而过。

不过不要问我他和这个夜空有什么关系,他们没有关系。只是那片夜空是我在做了二十多个小时大巴后看到的第一件事物,而在那之前我经历了人生的一次暴击,然后不管不顾的买了一张不知道去哪里的车票,开始了我一个人的旅行,而这场旅行过后我唯一记得的就是那片星空和那个我还来不及许下的愿望。但到现在我都固执的认为我没有看过比哪儿更美的地方,他就像我错过的那颗流星,可能是没得到所以万分特别。

突然转变的绿灯打破了我的回忆,我赶紧收了收眼神,可却放任余光看着他挥动手臂示意行人前进,我也随着乌乌泱泱的人群向前走去,走过他身边的时候风吹起了他黑色外套的衣角,细腻柔软的针织物滑过我的手背,带来一点意味不明的瘙痒。我下意识的追随那块布料,随着它将目光延伸到我看不到的地方,这时突然有一个问题跳进了我的脑子里“他”会有一条什么样的尾巴呢?

这个问题一出来,脑子里就好像住进了一个动物园,各种各样的动物都扭着屁股在我的眼前晃动,有毛的,无毛的,长的,短的,各式各样的尾巴此刻一齐在眼前晃动,倒是让我有点眩晕的感觉。

但紧接着真正的眩晕感就向我袭来,并且伴随着呕吐欲一块将我拍打在那两块瓷砖大小的座位上开始我一天的工作。打开电脑给昨天快写完的计划书加上一个结尾,然后看着一个个跳动的字符变成一个个铅字从打印机的大嘴里吐出来,在雪白的A4纸上构成一种奇怪的纹路。

这应该是某种让我挨骂的特殊咒语,因为不管在这张之上写下什么,我那个拥有鳄鱼尾巴的老板都会把我推进办公室大骂一顿,然后提出一些让我无法理解的修改条件开始反复调试,最后改出了一个啼笑皆非的优秀产品。

优秀产品,该死的优秀产品。

我抱着自己的企划书灰头土脸的从办公室里出来。就在刚才,过往的历史又在重演,我实在是搞不明白一个香水广告请一个拥有臭鼬尾巴的女星的原因,我们又不是接了一个除臭产品。我敲着键盘十几分钟都没有打下一句完整的话,而老板那条干燥,粗糙,布满坚硬外壳的尾巴此刻却在我眼前不停的晃动,在办公室里那在阳光下飞舞的小东西让我有一段时间的屏息,毕竟他的皮屑比我尾巴上掉落的短毛要恶心多了。

又过了十分钟之后我抱着我的水杯来到了茶水间,里面已经有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聚在一起拿着手机讨论着什么,时不时一阵压抑着的笑声传进我的耳朵里。其中那个最漂亮的,拥有一条火红色狐狸尾巴的女孩子,正兴奋的拉着另一个拥有浣熊尾巴的女孩,说她新买的那个柔顺剂有多好用,她的那个大尾巴终于在她一觉睡醒之后没有炸成一团。我小口小口的抿着杯子里的水,两眼放空的盯着眼前的一点实际上脑子里正仔细的记下那个绕口的英文名字打算上网去买一瓶。

兔子的短尾巴是不需要柔顺剂的,但是我想到了他。我想起他黑色大衣,他应该会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吧?毕竟只有那样的尾巴才让他需要穿着大衣来遮掩。

可我又觉得自己好笑,郭长城啊,你怎么知道人家的大衣是用来遮尾巴的呢?或许他和你老板一样是一条会掉皮屑的鳄鱼尾巴呢?我敲着杯壁短暂的思考了一下他拥有鳄鱼尾巴的可能性,然后觉得或许我可以再买一瓶润肤乳,因为就算是在他的身后有一条鳄鱼尾巴,我想我还是会很喜欢他。

于是在我见到他的第五十一天我花了巨资买了一瓶柔顺剂和一瓶润肤乳,与此同时我换包的计划又被我无限的推迟。算了,为爱昏头是可以被理解的,再三天后我收到这两瓶价值不菲的东西后,我又定下了一个不理智的决定。我打算在我见到他的第一百天带着它们去向“他”告白。

于是接下来的每一天早上我都充满了欢乐,每天我都可以看着熟悉的他,站在那个我熟悉的街角,看着他穿着黑色的大衣指挥着路上的行人,然后我用我熟悉的方式去和他打招呼,在某个瞬间和他眼神交汇,而后又躲闪开来,对于这个和他玩的小游戏他每次都让我乐此不疲。日复一日,看着他站在暖金色阳光,我想是看见了童话书里的屠龙勇士身穿着金色铠甲,手拿着锋利宝剑,可以将一直追赶着我的黑色怪物一招砍倒。而我在再一次不经意的转身之后就可以看到了他站在一大片茂密的,灿烂的,向日葵花田里,而此刻每一朵饱满的花盘和他的小脸都可以都朝向着我。看这多像是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可惜兔子一般在爱情故事当中都不担任主角。

又或者我希望时光可以定格在第九十九天的那个早上,在我打算告白的前一天,因为在那一天,在那条马路上,在那个熟悉的位置我听到另一个和他当班的交警叫了他一句:“老楚”

我必须承认当时的我是有点失态的,因为我猛地抬起了头,夸张而迅猛的动作吓到了我旁边那个步履匆匆的中年女士,她警惕而又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她那短小的尾巴绷直竖了起来,并且下意识的从我身边挪了半步。但我只是呆楞楞的抬起了头,嘴巴由开至合吐出了这两个字。

老楚。

这像是一个带来好运的预示,至少我在明天告白的时候可以稍微不那么尴尬用“你”或者“警官”来称呼他。

我会获得好运吧?在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美好的梦,我好像重新回到了那个山谷,还是那片静寂而又深沉的星空,但这次我抓住了流星的尾巴,许下了一个愿望——想要他。

但生活永远热衷于把你生命中最美好的那点东西抢走,或许上帝也喜欢看着人眼里的光熄灭。就像我六岁那件没吃到的那块糖,十六岁没考上的那所高中,二十三岁失去的父母,以及现在消失在马路边缘的“他”。

楚哥。

老楚总是让人觉得太过寻常,没有给人留下一点想入非非的空间,所以我私心的想叫他楚哥,这个暧昧不清的称呼从嘴里吐出会像是吃了一口香甜的蜂蜜,回味的甘甜让嘴角都会情不自禁的翘起来。

可还没有等我说出这两个字他就彻底像是在我的生活里。像是那夜我未曾抓住的星碎,只是刹那就隐入那片浩瀚之间。

第一百零一天

第一百零二天

第一百零三天

……

第一百三十天

在那个阴冷,萧瑟的大风天,我终于鼓起勇气提交了辞呈。

去他妈的等待。在我的文案又再一次的被老板要求加上各种魔幻想法之后,我理智的回到了座位上打下了辞呈重新递到了老板的面前。

“我要辞职。”

“为什么?”那条鳄鱼的尾尖在地上甩动了一下。

“我对皮屑过敏。”我在老板的面前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然后我就被老板踹出了公司,连带着我这个月的奖金也泡汤了。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去找他,我想要再试着勇敢一次,如果我等不到流星再次划过那我就去找到星星居住的地方,哪怕这只是一个童话我也总要试一试的。

毕竟兔子急了也会呲呲牙呢。

我抱着自己的那个小收纳盒,站在马路边吸了吸快要流下来的鼻水。我总算是有骨气打一回的士了,毕竟这次爽完之后我可能就要去天桥下打地铺了。

正当我低下头思索着晚上是去撸串还是火锅的时候,从头顶上出现了一块儿阴影,我连忙侧了侧身子,嘴里先蹦出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呀,是不是挡你…”可当我抬起头后他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又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怎么瘦了这么多啊。可能是三十秒或者是一分钟我都只是这样呆呆的看着他,就像是我过去的一百天一样虔诚的注视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描绘他的轮廓,以希望有一天真的可以把他刻进心里。

“我…”他似乎很纠结,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用一种理不直气也壮的姿态开口:“我能和你当个朋友吗?”

什么?

在那个时刻我好像是喝醉了,世界天旋地转,嗡嗡嘈杂的声响都自动被我屏蔽在外,只看他的唇一张一合。

他在说什么?我该怎么接话?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里又出现了动物园的场景各种各样的奇妙动物都扭着屁股在我的眼前晃动,有毛的,无毛的,长的,短的,五彩斑斓的尾巴此刻又汇聚一堂。

可能是尾巴洗脑的太过成功,我抱着盒子歪着头来了一句:

“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吗?”

这是什么羞耻又奇怪的台词,郭长城就算你是一只见色起意的兔子也不要在第一面就提出这么惊世骇俗的要求好吗!

“对…对不起!”我简直要咬断自己的舌头,我抱着盒子一侧身就想从他面前躲开,其实我更希望地上会出现一条缝,可以让我钻进去的那种。

他似乎也被我的话给吓到了,他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然后伸手揪住了我的衣领。

“回来。”

我只觉得手上一轻,盒子就被他丢在了地上,发出了“嘭”的一声,紧接着我就跌进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他拉着我的手环上了他的腰。一条蓬松,柔软的大尾巴就带着蒸腾的热气贴了上来。

“可以啊。你可以摸摸我的尾巴。”

那一刻我很丢脸的流了满脸的眼泪,或许是他的失而复得,又或许是那尾巴太大太暖,而那一刻我的那片布满繁星的天空上滑过了无数颗流星,这一次终于我不担心会错过许愿了。

 

在3087年每个人都有一条属于自己的尾巴,当有人问你可以摸摸你的尾巴的时候就是在告诉你——

我可以喜欢你吗。

而当他回答可以的时候他就是在告诉你——

可以啊,我也喜欢你。

所以你愿意让我摸摸尾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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